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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制定4套杀死前夫方案 女监前徘徊挽救人
    一个36岁的女子,在结婚、离婚、复婚的人生关口上饱受折磨。结婚五年后离婚,离婚三年后同居,同居两年后再度分开,她就这样和一个男人纠缠了将近16年,剪不断理还乱,她能想到的最后的解脱办法就是杀死他,然后自首。

    为了这个解脱,她在脑海里盘算着4套杀人方案,甚至开始准备起她需要的工具,此时的她已经徘徊在监狱的门口。但这个解脱之后的恐惧,令她想看看自己后半生呆的地方,她果真来到南京女子监狱门口徘徊。这一次的徘徊拯救了她,她没有跨入高墙内,而是迈进了自己人生新的阶段。

    王丽(化名)在南京女子监狱办公楼的院子里来回踱步,从上午11点到下午,她已经在这里徘徊了近3个小时。南京女子监狱政委吴晓凤透过办公楼的玻璃注视着她,看样子她不像是来探监,也不像是来办公务。吴晓凤想了想,决定将王丽请上办公楼来问一问。吴晓凤当时想不到,她的这个举动挽救了王丽的人生。这一天是2006年4月21日。

    王丽走上二楼吴晓凤的办公室,就这几步路王丽走得踉踉跄跄,脚下像是挂着千斤坠似的,走得迟疑。吴晓凤说王丽长得眉目清秀,但是当天她整个人神情恍惚,她的表情不是呆滞而是紧张。凭借经验,吴晓凤知道王丽有“心事”,她找来了南京女子监狱心理健康指导中心主任朱琴芳一起和王丽谈心,但王丽一上来说的几句话就让两人大吃一惊。

    “王丽说她想杀死前夫,她到这里是为了看看自己后半生呆的地方什么样子。我当时惊得说不出话来,不知道她是因为某种精神分裂症状在胡言乱语,还是她真的有这样的犯罪意念。我们开始和王丽谈心,我发现她和一些心理病患完全不同,她并非不能敞开心扉和人交流,正好相反,她有很多话想倾诉。在那样激动的情绪下,她还能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感受,我们认为她所说的不是胡言乱语,而是真的有犯罪意念。”朱琴芳慢慢回忆说。

    确认了王丽的精神状态尚可交流并没有让南京女监的干警感到轻松,因为这同时说明,王丽确实有杀人的打算。不仅如此,王丽告诉朱琴芳,她策划了4套杀死前夫的方案,比如用砍刀、泼硫酸、汽车撞击、绳子勒死。王丽越是说得绘声绘色,朱琴芳和吴晓凤就越是感到脊梁骨发冷。

    后来当朱琴芳跟随王丽到她租住的小阁楼时,朱琴芳真的看见了王丽描述的砍刀、绳子和试图泼硫酸时被烧坏的牛仔裤。是什么让一个女人誓要亲手杀死一起生活了十余年的男人,抛下自己的女儿,毁掉自己的人生?朱琴芳知道,王丽的命运转折几乎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朱琴芳在王丽那张清秀的脸庞上似乎读到了一个词:绝望。

    埋下苦果

    20岁那年,王丽认识了后来的丈夫小许。当时,高中毕业后的王丽在一家国营商店做会计,长她四岁的小许是她的同事。王丽吸引着小许,小许对王丽细腻的关怀和照顾也吸引了她。他们相恋了,王丽丝毫不在意小许初中毕业,学历比自己低,王丽也不在意两个人都是“急脾气”,闹起别扭来互相不能包容。恋爱不久后,王丽发现自己怀上了小许的孩子,就这样两个在父母看来还是孩子的年轻人准备结婚了。

    然而他们的婚姻并没有得到王丽家人的祝福。王丽说,苦果也许就是从这里开始埋下的。王丽的父母都在机关工作,她的一个姐姐就职于当地一家媒体,她的兄弟也都在机关和事业单位有着稳定的工作。兄弟姐妹的优秀时常给王丽带来压力,长期积累的压抑在她的婚姻问题上一下子爆发了。

    王丽说:“我家人并不同意我和小许结婚,他们的理由是,小许人品不太可靠,怕我将来受委屈。我当时觉得他们是看不上小许的出身,他们看不起小许,也就是看不起我,所以家人越是坚决反对,我就越是坚持和他结婚。”虽然和小许如愿结婚,但家人对小许的隔膜始终是王丽心里的一个结。更可怕的是,婚后每当和小许产生矛盾,家里人对小许的看法就更会渗透到王丽的心里,王丽越来越不自信,是否走对了这一步。

    同样因家里人反对而产生心结的还有小许。王丽说,他们结婚当日,她的父母拒绝参加婚礼,感到受了羞辱的小许不顾她身怀六甲,对她大打出手,从那一天起,他的打骂成了她的家常便饭,她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结婚后,小许的家庭暴力愈演愈烈,即使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王丽每天都在担心,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遭到狂风暴雨般的殴打。“我终于明白,这是一场错误的结合,但女儿还那么小,为了女儿有个完整的家庭,我还幻想着丈夫能变好,我就忍耐地维持着。”王丽说。

     所谓“破镜重圆”

    受过高中教育的王丽,在婚姻关系的后三年里,并非一味忍耐着小许的家庭暴力。她去过派出所,甚至七上法院,但因为小许在每次实施家庭暴力之后都“负荆请罪”,表示自己会改,再加上“清官难断家务事”,离婚的事情每次都不了了之。但每经历一次“提而不离”,小许就对王丽报以更凶狠的殴打,王丽的婚姻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延续着。

    让事情发生转变的是,王丽下岗了。

    10年前,王丽从国营商店下岗,顿时失去了经济来源。王丽想到了那句古话,贫贱夫妻百事哀,本来就处于婚姻关系分崩离析边缘的他们,此时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磨难。没有得到丝毫安慰,经济的压力和经济上的劣势令王丽更加遭受小许肆无忌惮的家庭暴力。王丽的家人在知道了她的处境之后,要求她尽快摆脱这段婚姻。此时纠缠在王丽脑海里的是舍不得女儿和他们共同购置的财产,最终当王丽忍痛答应放弃这两样后,她和小许的婚姻终于结束了。

    朱玉琴去过王丽自己租住的小阁楼,屋子很小并且潮湿,更何况当屋子的女主人住到这里时,正是她刚刚丢了婚姻、丢了对女儿的日夜守护、丢了她所熟悉的温暖的房间,王丽那时的心情是用语言无法形容的,朱玉琴说。

    尽管失去了很多,但王丽并不是一无所有。离开了前夫,她感到了解脱。在家人的照顾下,她承包了商店的橱窗,做起了橱窗生意,一时间生意还做得很红火。离婚一年后,王丽以为她已经开始了新生活,迎接她的都是朝阳,只是对女儿的思念像有什么东西在日夜撕咬着她的心。这是她心里最薄弱的地方,也是前夫再度进入她生活的突破口。

    离婚一年后的中秋节,王丽在家中接待了一个意外的客人,小许的姐姐来看望王丽,同时带来小许写给她的许多封悔过信。姐姐的意思很明确,希望王丽能与小许复婚,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刹那间,王丽不知道自己对小许是恨还是爱,但心里明明对他还抱以希望。王丽想到了女儿,幻想起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生活在他们共同的房子里,之前她所有的伤心、觉悟、决心都像是陈旧的谷子被扔到记忆库底,懒得拾出来看看。王丽决定和小许破镜重圆,这一次他们没有复婚,她直接搬到他那里,开始了他们两年多的同居生活。

    再度绝望

    “有句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话说得真是太对了。”王丽告诉朱琴芳。刚开始住到一起后,小许的确表现得比以前好,照顾王丽的起居,关心女儿。王丽感动得多次提出和小许复婚,但小许似乎对复婚并不积极,几次推脱下来,两个人一直没有办理手续。

    王丽感动的第二个表现就是将橱窗生意交给小许来打理,自己在家操持起家务。生意进展得比较顺利了,小许就提议买一套房子,王丽沉醉在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的幻想中,没怎么和父母兄姐商量,就用积蓄加一部分贷款购买了一套房屋。买房的第二年,王丽却从感动走向了失望。

    “小许又开始打骂我,旧病复发。我知道要他完全改好是不可能了。”王丽说。此时的王丽不再是当年刚走入婚姻的她,她很快就决定和小许分开。因为没有正式办理过复婚,两个人甚至都不用办理法律手续,王丽只拿了行李带着女儿搬出她和小许共同买的房子,就算结束了他们的关系。

    然而结束并没有王丽想象得那么简单。从经济上,橱窗生意已经被小许接手,王丽只得从新开始谋职。女儿虽然跟随自己生活,但小许拒绝给付生活费,王丽不仅越来越觉得捉襟见肘,而且她发现女儿并不理解她。

    再度回到小阁楼的王丽凄凉地大哭,她发誓要过得比以前更好。王丽找到一份推销员的工作,开始养活自己。而另一个希望也在此时出现,她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男朋友,他们的交往逐渐加深,新生活的希望又在王丽心头萦绕。但不久后,这个男朋友突然离开王丽,原因是小许利用各种手段阻挠他们的交往。王丽终于明白,即使离开小许身边,她也依然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俗话说,祸不单行。让王丽更加绝望的事情随后一件接一件发生。2001年,王丽高烧不退,到医院检查后被确诊为宫颈癌晚期。虽然经过化疗她的身体基本康复,但她对人生已没有幻想。随后她又得知,在她离开不久后,小许就和另一个女人结婚。她和小许共同购买的房屋被小许卖掉,房屋的补偿款没有给她,甚至没有留给女儿。这之后,王丽就被一种情绪所掌控着,那就是仇恨。

    跨过监狱的门

    “好妹妹,千万别犯傻,千万别学我,我杀死了我前夫,我被判了死缓,这辈子都要在这里过了,我孩子成了孤儿。你杀了你前夫,你自己也毁了,你女儿怎么办呢?”南京女监的一位女犯被政委吴晓凤找来现身说法。吴晓凤说,和王丽谈了几个小时,这个女犯对王丽的触动最大,她们两人抱头痛哭,王丽当时就表示出犹豫来。

    趁热打铁,朱琴芳送王丽回家,一路上不停地和她说话。由倾诉到倾听,王丽的仇恨在一点点化开,直到最后淡去。为了怕王丽情绪反复,吴晓凤让朱琴芳多与王丽联系,一两天就通一次电话,时常发发短信。更重要的是,他们与王丽的前夫小许进行了一次长谈,小许答应每月支付300元女儿的抚养费,房产问题再与王丽沟通解决。

    王丽的最新消息是,她换了一个城市,换了两份工作,女儿曾经一度不理解她而离家出走,但现在已经逐渐接纳了她。她仍然感到焦虑,却不再那样狂躁,她说现在不想仇恨的事情了,她只有一个朴实的愿望,过得更好一点。(袁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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